郭晓兵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
近期，拜登政府大幅调整援乌武器使用政策，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国提供的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纵深攻击俄罗斯。拜登政府上任还不到两个月，为何突然做出这一重大决定？这将对俄罗斯和乌克兰局势产生什么影响？
所谓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是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制造的一种短程弹道导弹。可携带170公斤炸药，射程305公里。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研制了这种导弹，主要是为了攻击苏联境内的高价值目标。 1991年沙漠风暴行动期间，美军使用这种武器攻击伊拉克境内的导弹发射器和发射场。
自2022年2月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向乌克兰提供远程武器及相关使用政策一直是美国国内争议的焦点。拜登政府对向乌克兰提供此类武器存在担忧：一是担心自身武器库存不足。向乌克兰提供大量此类武器将影响其他地区尤其是“印太”地区的战备状态；二是担心乌克兰使用此类武器。攻击俄罗斯可能会使冲突升级，甚至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但此后，美国利用朝鲜向俄罗斯提供远程弹道导弹，向乌克兰提供数百套陆军战术导弹系统，并秘密批准乌克兰使用它们攻击乌克兰东部和克里米亚的目标，但不允许攻击俄罗斯境内的目标。此后，乌克兰多次使用这款导弹攻击俄罗斯在克里米亚和黑海的军事目标。 5月，俄乌围绕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的攻防行动更加激烈。美国开始允许乌克兰使用“海马斯”系统攻击俄罗斯境内的军事目标，但陆军的战术导弹系统并不包括在其中。 8月，乌克兰意外入侵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多次呼吁美国放松对远程武器使用的限制。这也是他向西方推销“胜利计划”的一个关键部分。不过，拜登在9月26日会见泽连斯基时，仍然拒绝了他使用美制远程武器纵深攻击俄罗斯的要求。
拜登政府此次以打击朝鲜入俄为借口，调整了援乌使用远程武器的政策。首先，在战术上，帮助乌克兰在库尔斯克地区抵御俄罗斯的反攻，从而尽力保住与俄罗斯的筹码。美国声称，俄罗斯正在调集包括朝鲜增援在内的5万名士兵，对占领库尔斯克的乌克兰军队发动大规模攻击。乌克兰可以使用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攻击俄罗斯和朝鲜的军事集结区、关键军事装备、后勤节点、弹药库和俄罗斯境内的补给线。二是在外交上向朝鲜发出威慑信号，阻止其向俄罗斯增派增援部队。
此外，拜登政府此举显然是针对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内考虑调整对乌克兰政策的反制措施。特朗普和拜登对乌克兰危机的看法截然不同。特朗普猛烈抨击拜登政府向乌克兰提供大量援助，并主张尽快结束俄乌战争。出发点有两个：一是经济上，他认为战争滋生通货膨胀，结束冲突可以降低商品价格；第二，战略上，只有结束欧洲和中东的冲突，才能集中精力对付中国。美国候任副总统万斯此前提出解决乌克兰危机的方案，允许乌克兰接受现状，允许俄罗斯保留其占领的土地，并沿当前前线建立非军事区。与此同时，乌克兰保持中立，不加入“北约或盟国机构”。拜登政府认为，该计划无异于让乌克兰屈服。
拜登政府的决定将加剧乌克兰危机升级的风险。在美国宣布新决定后，英国和法国迅速跟进，允许乌克兰使用其提供的远程武器攻击俄罗斯领土。对此，俄罗斯多次发出警告。俄罗斯总统普京早在9月就曾表示，解除对乌克兰使用西方武器的限制将极大改变冲突的性质，这意味着北约直接卷入了冲突。为此，俄罗斯还计划修改《国家核威慑政策基本原则》，强调“任何无核武器国家对俄罗斯的侵略，如果得到核武器国家的参与或支持，都将被视为作为对俄罗斯的联合攻击。”这意味着乌克兰可能利用受援的远程导弹攻击俄罗斯境内纵深目标，引发俄罗斯与北约核冲突的风险可能加大。
然而，乌克兰利用远程导弹寻求本土优势的潜力和时间窗口有限。首先，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有限。之前已经消耗掉一部分了，所剩无几了。其次，特朗普政府将于明年1月20日就职。或许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在24小时内阻止乌克兰危机，但可以彻底撤回拜登政府的命令，重新限制乌克兰使用美制远程导弹，从而让泽连斯基更加顺从和跟随特朗普的指示。政府的接力棒消失了。
编辑：唐华、姜新宇、张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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