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东部驱车两小时到加拿大，00后肖恩往返于边境，忙着为中国“果粉”代购“未阉割版”iPhone 16。
9月15日，谢恩在某二手平台上发布了一则产品推广帖，不到三天时间，就有90多位用户咨询。客户在网上订购了美版或加版iPhone 16，她负责开车送回来。“如果下单的客户多，我就收每人600元，如果一次下单的人少，我就收800元。”
让Shane惊讶的是，不少用户特意要求购买美版iPhone 16，并不是因为美版售价比国内低，而是因为美版是首个搭载苹果AI功能的手机。
在美国留学、原本想“开车去买个美版iPhone，找人分摊油钱”的谢恩，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后台收到99+的消息，而大部分客户都位于国内。“比起多花1000元从国内黄牛手里抢到首发，我宁愿多花点钱等着拿到iPhone 16的未阉割版。”
“上一次这么多人想买美版iPhone还是iPhone 4的时候。”Shane笑着说。
2010年6月，iPhone 4上市。中国大陆并非该产品的首发市场，国行版直到当年9月才正式开售。为了成为身边第一个用上iPhone的人，不少果粉纷纷从海外购买水货，甚至有“卖肾买iPhone 4”的传闻。首款美国水货iPhone 4在中关村的售价高达1.8万元。
随后的几年，新iPhone基本都是全球同步发布，再加上国内电商海外购物越来越便捷，以及海外版iPhone保修麻烦，导致平行进口iPhone市场逐渐萎缩。
如今，iPhone 16仿佛又重启了昔日的海外购热潮。
苹果为iPhone 16系列打造的全套AI能力，成为本月初发布会的重头戏。美版iPhone将于下个月支持苹果智能；但在中国，支持中文的苹果智能要到2025年才会推出。
果粉张颖称，她愿意多花2000到3000元的溢价，希望下个月购买美版iPhone 16 Pro Max。
相比之下，国内版本的iPhone 16却没有成为黄牛的目标。
9月20日，北京下起了大雨，早上8点开始，排队购买iPhone 16s的人群就围满了三里屯的苹果零售店，店门口也出现了卖新机的黄牛，不过新iPhone的溢价幅度并不离谱。
“今天iPhone 16 Pro Max涨价1000元，华为Tri-Fold(指华为Mate XT非凡大师版三折叠屏手机)涨价2万元。”挤在队列中的黄牛告诉字母榜，iPhone 16国内版本定价不了好价钱，华为Tri-Fold供货不足。
图片说明：苹果粉丝在三里屯苹果旗舰店等待首发。图片来源：Zizibang 拍摄
一
“大家都知道今年的iPhone 16系列很可能会收支平衡，所以现在我们只是押注一款热门产品。”
黄牛张奇坦言，在经历了去年囤iPhone 15卖不出去的困境后，他还是囤了iPhone 16，因为他赌iPhone 16系列会火，“毕竟iPhone 16在外观上变得更薄更大了。”
目前拼多多、京东、淘宝等电商平台均对新款iPhone进行补贴。以iPhone 16 Pro 256G为例，苹果官网售价8999元，拼多多和京东均补贴400元。在张奇看来，这“相当于一开售就破发行价”。
果粉圆圆早就计划将自己的iPhone 12换成新款16，不仅因为手机已经到了换机的时候，还因为她被iPhone 16的长焦相机功能所吸引。
不过，相比于外观的调整，最让媛媛兴奋的新功能还是iPhone 16的相机控制键。“一键就能启动相机拍照，同时还有AI识别，上课或者出门拍PPT都很方便。”
不过，由于新iPhone的AI功能要到2025年才能在国内上市，所以袁媛并不打算在官网或电商平台率先首发，“等到双十一，价格还能再降500到1000元。”
图片说明：黄牛价格表，来源：Alphabet List 截图
果粉们越来越理性了，这似乎让新iPhone的炒作变得愈发困难。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苹果iPhone 16系列库存数据指引已更新至8800万台，与iPhone 15系列大致持平。不过首周3700万台的销量似乎低于苹果的预期。
分析师郭明池指出，iPhone 16 Pro系列的出货时间明显低于15 Pro系列，除了预购前库存增加外，关键原因是需求低于预期，从首周末销量同比下降12.7%来看。
作为资深黄牛，张奇早在9月19日就以低于官网价的价格向客户推出了iPhone 16，“降价100到200元，9月20日顺丰速递给客户发货。”同时，张奇9月19日就能给客户发货，“iPhone 16 Pro 256G售价再涨1000元，最高配的16 Pro 1T售价再涨2000元。”
不过，随着苹果的功能创新越来越少，近两年来，“iPhone 1T版本一百台最多只能卖出十台。”张奇对今年的iPhone 16并不看好。
9 月 20 日，当 Alphabet 名单来到北京三里屯的苹果销售点时，一位名叫老杜的黄牛说，早上 8 点钟，天下着大雨，店外的队伍已经排了三层深。除了黄牛，大多数人都是来抢首发 iPhone 16 的。苹果零售店只允许已经抢到首发的顾客进入。
在停下来观看的几分钟内，Alphabet List 就被至少四名黄牛询问他是在卖还是在买 iPhone 16。
每当有顾客提着苹果白色手提包走出店面，总有黄牛上来当场加价。“iPhone 16 Pro普遍加价300-500元，沙漠金手机库存太多，所以加价最多200元，iPhone 16 Pro 1T能加价600元。”老杜说，转让的iPhone 16也会以不低于800至1000元的溢价当场卖给没有拿到首发的个体客户。
二
相比iPhone 16的不温不火的表现，同日正式发布的华为三折叠手机却火爆得多，成为了新的“电子茅台”。
“囤苹果能带来稳定的投资回报，但分红越来越小；囤华为，一单就能赚大钱。”张奇笑称，如今，能不能囤得住华为三折手机，已经成为黄牛试探对方财力的新标准。
这款在官网售价21999元的华为三折手机，不仅在华为线下门店买不到，就连线上也是“一机难求”。在正式开售前，这款手机在华为商城的预约人数就已超过600万。9月20日上午10点开售后，所有版本均在秒售罄，华为商城目前显示暂时无货。
“前两天华为三折手机的售价高达18万元一台。”因此，拿到用户码囤货的黄牛并不多。张奇逆势下单，订购了两台。“9月19日，1TB红色款卖到5.1万元，涨价近3万元。”
“我10点点进去，但还没来得及付款，页面就崩溃了”，被三折屏吸引的消费者郑秋告诉《字母榜》。作为苹果用户，他也对三折屏很好奇，想买两台给父母当国庆礼物。但10点08分再次登录时，页面一直显示“访问量很大”、“正在加载”，然后提示缺货。
与此同时，“华为三折屏深度评测”登上微博热搜，某科技博主10分钟的评测视频在短短2小时内播放量超10万次。在小红书平台上，#华为三折屏手机怎么买#关键词下，相关笔记多达31万条。
10点开卖之后，这款手机溢价率有所降低——1TB红色款4.8万元，黑色款4.2万元，张奇依然卖出两单，净赚近4万元。
“我买了一部华为三折手机，一个月可以放松放松了。”9月10日，一位预约了华为三折手机的大三学生告诉自子邦，随后被黄牛加价2万元抢走。
在社交媒体平台上，抢购华为三折手机被戏称为“不劳而获 10,000 美元的机会”，成为新的致富密码：“你不必使用它，但你必须抢到它”。
图片说明：华为三折式折叠手机成为电子茅台，来源：Alphabet 榜单截图
分析师郭明池指出，最新的供应链调查显示，华为三折智能手机市场需求量大、受欢迎程度高，2024年出货量预估从50万台翻倍至100万台。
虽然与苹果iPhone动辄千万台的出货量相比，华为三折叠手机更像是“物以稀为贵”，但凭借噱头十足的三折叠手机，华为不仅迅速爆红，还为新旗舰Mate 70系列收获了热度。
三
随着消费者缩减开支，不再频繁更换最新款手机，“求新”似乎成了手机厂商唯一的出路。
华为选择在iPhone 16发售当天发售三折新机，成为9月国内手机市场的最大亮点；苹果将iPhone 16系列与AI深度融合，AI成为iPhone创新用户体验的杀手锏。
不过不同地区AI供应商的差异性，也让果粉们担心“货不对板”。
今年 6 月的苹果开发者大会上，苹果宣布与 OpenAI 合作，计划将其 GPT-4o 集成到 iOS 18、iPadOS 18 和 macOS Sequoia 中。但由于各国监管要求，OpenAI 无法成为苹果的全球 AI 合作伙伴。
在中国，有媒体6月20日报道称，苹果已与百度、阿里巴巴、百川智能等中国AI大咖企业进行洽谈，寻求本土合作。
“我想买一部iPhone 16，是因为苹果和OpenAI的合作，毕竟OpenAI的GPT-4o是全球最优秀的AI模型。”果粉圆圆告诉Alphabet List，作为一名大学生，她几乎每天都在使用AI大模型翻译、分析、整理论文。相比国内的大模型，OpenAI的数据库更全，在分析海外文献时，输出的结果也更精准。
圆圆担心，如果购买了中文版，能不能在发布会上体验到和GPT-4o一样的AI功能？“如果我购买了中文版，发现产品和版本不一样，售后怎么处理？”
“与硬件不同，苹果可以通过建厂来控制零部件标准。但苹果很难用统一的标准来判断不同供应商的AI能力。”一位大型机型从业者告诉Alphabet List，虽然AI成为了iPhone 16的最大噱头，但不同地区的AI功能难免会因供应商不同而有所差异，而这个问题短期内无法得到解决。
更重要的是，AI并不是苹果的独门武器。
公开数据显示，2024年第二季度三星在全球AI手机市场的份额为36%，小米以22%的份额位居第二，谷歌、vivo、OPPO、华为等公司也纷纷宣布推出AI手机。
率先推出AI智能手机的三星，不仅可以一键生成照片，还内置通话实时翻译，实现跨语言沟通等。上个季度，三星稳坐全球销量冠军宝座，市场份额达20%。Counterpoint认为，三星取得的所有成绩，主要归功于其对AI技术的创新应用，尤其是畅销的三星Galaxy S24系列。
反观苹果在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则面临挑战，尽管苹果今年5月破例实施了大幅降价，但仍难以扭转下滑趋势。
对于国内用户而言，苹果逐步落地苹果智能，果粉们短时间内难以体验到AI技术带来的福利，而随着双11临近，苹果是否会采取更为激进的降价策略，AI能否成为苹果的救命药，仍是一个未知数。
（本文老杜、圆圆、张琪、谢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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