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金龙墓出土漆绘屏风:南北朝时代的重要画迹与历史文化

admin 2024-07-20 阅读:15

▲司马金龙墓出土的北魏漆屏

山西大同魏国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屏风,是珍贵的南北朝绘画作品。

人们认为,屏风画中的名媛形象和名媛故事,都是基于

即使是屏幕的背面,

赵襄子对于赏赐不骄不躁、如履薄冰的评价是这样的:

他们都是和司马金龙家族同一个王室的人。

尤其是文明太后与皇太后之间复杂的关系。

有某种共鸣,

至少它反映出,

身处政治斗争漩涡的墓主心态,

但它却受到历史学家的赞扬

做一下补充说明。

▲1965年山西大同石家寨北魏司马金龙夫妇墓出土的石乐棚(局部),现藏山西博物院

“屏风”一词,在经书中并无记载。先秦典籍中出现屏风时,多称“扆”或“依”,以鸟羽装饰的屏​​风则称“皇居”。古人则直接称其为屏风,如《史记》卷七五《孟尝君传》中记载:“孟尝君待客,坐而言之,屏后常有侍从。”

屏风,即背对着身子的屏风。《荀子·正论》说皇帝“居家设屏,背对着身子而坐”;《礼记·明堂位》说皇帝“面南背斧而立”;《释明》说皇帝“面南背对着身子而立”。“扆,倚,倚,背倚”。扆即饰以斧纹,象征威严,斧亦写为黼,为云雷纹、连环云纹等几何纹饰。 已被上海博物馆收藏的这批斧纹不仅用于装饰礼服、礼器,也包括礼器,如湖北阳新白沙遗址出土的商代文化层和河南信阳罗山天湖一号、二号墓出土的商代缠枝斧,其中的黑漆线蕴含着共同的寓意。

先秦时期的家具简单但布置灵活,因此出现了许多临时设施,如帐幔、帐幔、桌席等,是君王和诸侯临时朝见、休息的地方。它往往可根据需要布置上下左右、前后左右,并以“扆”隔开一个“尊位”。

从汉代到魏晋,文献中出现了屏风、小曲屏风的名称,不再只是背屏风,除了木画屏风外,还有绣花屏风、雕花屏风、云母屏风、琉璃屏风等,所用材料更加多样,至今尚有图像和实物可见。斧屏风制仍承先秦遗风,但屏风名称更为通俗,使用范围更为广泛,更为深入日常生活,虽然至今仍未完全脱离礼制。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曲屏风与床的结合可以说特别促进了屏风画的发展。屏风上绘有经书、历史事件的图画,在当时成为一种风尚,并一直沿用至今,成为一种传统。

随着东汉灵帝洪都学派的创立,书法逐渐脱离了单纯的实用性而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到了东晋,绘画也和书法一样具有了独立的艺术品格,于是出现了不同于民间画家的文人画家。美术史家们讨论汉代绘画的类别,认为大致可分为三类:一为描绘经史故事,二为描绘风俗时事,三为描绘神怪瑞兆。后两类在当时多为民间美术作品;至于皇家、士族则十分重视经史故事的传承,认为其具有独特的劝诫教化功能。这自然也影响了文人画家对题材的选择,人物画多属此类。

多曲面屏让屏风画表达的内容更加丰富,传统的圣贤、女性、孝子等画作非常适合在多曲面屏上连续展开,图文内容丰富,经久不衰,堪比壁画,相比其他机器更换方便。

南北朝时期最有名的三位画家是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三人均擅长人物画。陆探微自宋文帝至宋明帝时名声大噪。张彦远《历代名画录》卷六:“陆探微,吴人,宋明帝时为常侍,画技最上乘。”顾长康的画能使陆公跌倒,使荀勖跌倒。那么,世代奉为蓍草龟甲镜者,顾、陆二人位居上品之首。 《卷二·南北师生传述》载:“陆探微师承顾恺之,探微子隋、鸿肃均师承其父。”其作品多为肖像画,有“板像”,如刘牢之板像、王献之板像、天安寺惠明板像等。“板像”即画于木板上的作品,所谓“木画屏风”应是也。

当时用木板画法独具一格的还有谢庄。《宋书·谢庄传》说他“将左氏经传,按国土分篇,作木方,画山川地,各有分野,分则州郡不同,合则天下为一。”这是为经史所画的地图。不过这种方法也适用于屏风,屏风用榫卯连接,可以拆开,也可以拼合。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画屏风即属此种。

顾葆光、袁倩也与谭蔚同时代。《历代名画录》卷六对倩的评价是:“中品,上品。谢云:陆,面北,为弟子。其人像仅次于梅倩。”“倩子名芝,亦画工,但画风清爽雅致,不失家名,笔法苍劲,承父之美。”由此可见,陆谭蔚擅长人物画,是承自顾长康,传给儿子,传给弟子,再传给儿子,都是当时名声显赫之辈。所谓“二品美人前程”,应是“拟人之妙”。不过,张彦远那个时代的画作如今已不见踪影。

山西大同北魏司马金龙墓出土的漆屏风,制作于太和八年以前。屏风上描绘的妇女有《母德图》、《仁智图》、《节孝图》。屏风画的资料尚未全部出版。已出版的部分,《列女传》有《右玉二妾图》、《齐母涂山图》、《周母三母图》、《鲁母师图》、《鲁师母图》。《仁智传》有《孙叔敖母图》、《魏灵夫人图》。《贞顺传》有《蔡仁之母图》。 《续列女传》载有“班姬解语”,但班姬画上的题词并非取自《列女传》正文,而是摘录自《汉书·外戚传》中的叙述。

下方《孙叔敖母亲》画题《和帝皇后》,应为和帝邓皇后。

和帝的两位皇后:阴皇后、邓皇后。阴皇后于永元四年即位,十四年因“巫诛”事件被废黜,悲痛而死。邓皇后,《后汉书》卷十《后妃志》载:“河西邓皇后,本名随,太傅余之孙。其父恂为护羌军都督;其母阴皇后,为光烈皇后弟弟之女。”阴皇后被废黜,永元十四年冬即位。 “元兴元年,皇帝去世,长子平原王患病,其余皇子约十年后相继去世,遗体被世人秘密保管。皇帝仅百日,皇后便迎即位,尊为皇太后。皇太后主持朝政”;“尚帝死,皇太后决定立安帝,仍主持朝政。”后来,平望侯刘毅给安帝上书,说皇太后“追随了虞妃、任思的脚步”,“坐镇内廷,威震天下”; “吾考《诗经》、《尚书》,有禹二妃。周朝三母修身德行,不思过门径,内无患,外无灾祸,放眼天下,治物产,功德无量,此等也。”屏风上所画,应为和帝邓皇后,“终生在位,自发下达旨意”,“使后世皆惊视”。

屏风背面的三幅画,都是赞颂美德的画。第一幅是《李善养孤图》,小榻上坐着头戴游帽的少爷,身后是撑伞的童子,对面是按规矩行礼的侍从李善的故事,见于《后汉书》卷八十一《孤游列传》。但题跋中写着“奉旨为河内太守”,与《列传》中奉旨为太子侍从的记载不同。

第二幅画是《李崇侍亲图》。画中李崇的母亲端坐在帘子里,李崇跪在母亲面前上书,举手示意。李崇的妻子站在旁边,蒙着脸,眼含泪花,正要离开。这个故事也出自《孤旅列传》。

第三幅《素宴宾客图》,左侧为客席,前有食案,桌上有杯盏,五斗罐,盘盏。客席上坐着一位行者郭林宗,对面是素宴宾客的毛融。此故事见于《后汉书》卷六十八,记载了郭泰(又名郭林宗)赏赐选拔士人的事迹。 记载陈留人毛荣“年逾四十,在野外耕作,有时与同乡在树下避雨,以后众人都相对而坐,唯荣独坐,愈加恭敬。”林宗兴见状,惊讶他的异样,便与他交谈,留他过夜。第二天,荣杀了一只鸡来吃饭,林宗兴说是给他吃的。母亲与客人一起吃着青菜青草,林宗兴起身向她行礼,说:“你真是贤人!”遂勉励她好好读书,她终于成了贤人。

下方的画作题为《如履薄冰》,画的一角,岸边的杨柳低垂,青翠欲滴,暗示着季节。一个人踏冰过河,薄冰在他脚下裂开,激起水波。站在悬崖边上,山峰高耸,险峻险峻。虽然题目有些模糊,但毫无疑问,这句话读起来“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

它其实是一幅带有政治意义的警示画,摇曳的树枝、荡漾的水波,都是为了夸大危险。一,别的我都不知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这幅画的寓意。“临深如履薄冰”原本是一幅传统的寓意画,之前也有名画,比如戴奎的一幅,就曾被顾恺之称赞过。题上写着“慎独斗之形,奇美异常”。

漆画残片中,有一幅三人对话的画,题“张孟谈”“高和”,并有五行题款,简报中没有记载。这应该是赵襄子赏识世人的故事,出自《韩非子》。《难》一章中说:“襄子被围于晋阳,逃出时,赏赐了五个有功之人,高和是第一个受赏的人。张孟谈说:‘在晋阳之事上,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劳,为什么要赏赐第一个呢?’” 祥子说:“晋阳之事,害我国家危,国危,臣下皆有骄矜侮辱之意,唯何子不失君臣之礼,故先赏赐他。”这幅画好像是在屏风的背面。根据已公布的材料,可以推断,屏风正面画的是名门淑女,背面画的是古代圣贤。

《列女传》是屏风画的传统题材。《列女传》最初是为屏风画而创作的。刘向《七道列传》说:“吾与黄门侍郎辛以为《列女传》同属一类,各有七篇,有吉凶、荣辱、是非、得失之效,画于屏风四面。”《列女传》的编撰,其实也包括了前代屏风画的选取和编排。《汉书》说有纣王坐在帐中屏风后,醉酒而坐妲己,通宵享乐之图。《列女传》卷七《恶妾传》即指此。

虽然画圣贤的初衷是为警世,但文人画家更注重技法。所谓“玲珑有致,新奇妙”,文人画家对创造力的追求,不可避免地使传统风格形式化,形象有了鲜活的艺术生命。屏风是实用工具,但作为装饰屏风画,在日常生活中依然展现出艺术的光辉。这也是光武帝对宝座上新设的女屏风十分满意的原因。我忍不住看了起来,引用宋弘的话:“我未曾见过爱德如爱色的人。”

司马金龙墓漆画屏风,叙事雅致,题跋直接摘录自史籍,水墨笔法也明显带有东晋至南朝文人的书法意趣,一眼望去,明显与顾恺之的作品有几分相似。如前所述,顾恺之人物画的风格和技法自南北朝以来一直传承至今。在陆氏弟子中,有一派“尤以画仕女古拙为重”。司马金龙墓屏风表现出这种传承,而当时南北朝的友好关系也提供了这种可能。

在题材相同或相近的绘画作品中,很容易看到相同与不同这一标志性特征,这可以说是服饰的细节。作品中人物所选择的服饰,自然不会与文献记载的服饰制度完全一致。它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即在现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化的表现,或略取其形,或略取其意,或文性或物性,或繁复或简朴。在它们之间进行取舍时,总要考虑其意义明确、经久不衰、适用范围广泛等因素。只有这样,在理解和认同的基础上,才更容易传达信息,引起观众的共鸣。

漆画屏中的舜帝二妃、涂山齐母、周三母、班奴婕妤等,都画得面容端庄,衣裳被风吹拂,秀气十足。前襟下摆的长垂饰和边缘向外斜伸的三个三角形,连接着蜿蜒飘扬的带子,这就是装饰妇女长袍的垂下下摆和飞褶边。它是由后背垂下的长袍燕尾演变而来的。虽然在汉代就已流行,但其飘扬的带子显得格外的婉约典雅,并被各种表演艺术所吸收,成为描绘古代妇女形象的常用方式,是一种常见的艺术符号。直到唐代,创作敦煌壁画的民间画家对这种表现形式仍然驾轻就熟。

漆画屏中齐母的构图与抄本《贤女记》中金伯宗之妻的构图如出一辙,只不过后者夸张的长裙,让她的身材显得更加曼妙,但“羽发长眉”更为相衬,相比抄本《仕女箴言》“美貌求福”一节中女子长发长发的细节,就有些不真实了。

屏风上另一幅漆画,描绘了班吉下车的情景,画中有四个人,身穿百褶裤,膝下系带,抬着车子。皇帝坐轿,其余人用席子,四个人抬着轿子。 “此处的布置有扎实的依据。袴本为汉族服饰,其出现可追溯至东汉末年,后来在南北朝时期盛行。河南邓县薛庄村南朝墓葬出土的彩绘画像砖中,就有一幅轿中有一人扇面,四人抬轿,均身穿袴的图。不过袴在北朝时期并不盛行,司马金龙墓屏风画似乎是北魏迁都洛阳后创作的,袴褶的样式或许源于南朝。与同题《女史经图》临摹本相比,漆屏上的画作简洁,少了些生动,但多了一些写实,从构图上看,半姬的形象似乎更为突出。

总之,顾氏真迹未有流传,通过与屏风画可比的两本抄本对比,可见它们遵循一些共同的程序;若细看,则一些程序细节明显不同。屏风画不仅年代明确,而且显示出其与顾、鲁两派人物画的传承关系,是难得的真迹。三者之间的异同,可以为进一步分析和探究提供线索。

《名媛图》是屏风画中常见的题材,但它却出土于北魏司马金龙墓中,考虑到它所处的时代背景,或许有着特殊的意义。

司马金龙的父亲司马楚之,本是金王室成员,宋初乱世逃亡魏国,被委以重任,长期在云中驻守,声名赫赫。“侍立边陲二十余年,以清正廉明著称。和平五年卒,年七十五岁。”后文讲了各种救济政策,颇为优厚,然后又说:“长子宝隐随楚之入国,任中书郎中、雁门太守,卒。”

宝隐是在楚治之前还是之后去世的,这里记述得不是很清楚,但继位者是司马金龙。金龙是在楚治入魏,与朱王之女河内公主成亲之后出生的。金龙能被称道的事迹似乎并不多,但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显祖在东宫,升为太子太傅”。显祖就是献文帝。金龙去世于北魏太和八年,当时是文明太后亲政。

文成帝的妻子冯太后一生曾两次主持朝政。第一次是在平定了文成帝死后不久发生的义浑之乱之后,不过时间很短。《文明太后传》中说:“献祖即位时,尊为太后。宰相义浑图谋反,献祖十二岁,生活昏庸。冯太后暗中制大计,杀死义浑,然后亲政。高祖出生时,太后亲自抚养他。之后,又将他罢官,不再参政。太后为人不正,偏爱李懿,献祖便以罪名处死了他。太后心里不高兴,献祖突然去世。人说都是太后的错。”

三件事件环环相扣,记载简短,却涉及宫中一场极为严重的权力斗争。献文帝在位时,感觉自己被文明太后控制,想把皇位传给太子京兆,但最终尝试失败,而孝文帝则遵照太后的旨意登基。这场事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司马金龙的岳父、姬臣的父亲袁和。

《魏书》卷四十一《元和传》:“显祖将传位给京兆王推,当时元和是漠南驻军总管,于是派人传召元和。元和到了,便命群臣商议此事,元和倔强不屈,皇帝便命元和将宝玺绶带进高祖的册封处。”在传记的最后,史官称赞元和说:“他拥护高宗,压制退位,是忠臣之人。”高宗就是孝文帝。

司马金龙墓屏风画中女性的故事多为母亲题材,《列女传》外则特别描绘了和帝邓皇后。所谓“齐循余妃之踪,比拟任思之迹”,“直在内廷,传遍天下”;“回首诗经书,有余二妃、周三母,修德扶持之”,思不过门槛,从未有人家家有难,外遇灾祸,放眼辽阔土地,治理天下,有如此大功德”,这与文明太后的事迹不谋而合。

显祖在东宫时,司马金龙为太子讲学士,其岳父是反对显祖传位给拓跋子推的重臣,有“拥立高宗”之功。金龙是其妻沮渠所生,她也是太武帝武威公主的妹妹。他深得文明太后的宠爱,于是由惠良继位。惠良后来因参与穆泰的罪行而被褫夺爵位,但那已经是冯死后的事了。

前后的历史事件,以及司马金龙家族与皇家尤其是文明太后的复杂关系,不禁让人联想到屏风上的女子图和女子故事的来源,以及屏风背面的赵襄子说。对墓主人不骄不躁的赞美,临危不乱的寓意,与此有某种呼应,至少反映了墓主人在政治斗争漩涡中的一种思想,或者说只是一种心态,可以用来补充史官的赞颂。

▲复原图:司马金龙与秦文姬宴饮图、燕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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