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的传承困境与发展对策:如何保护海派文化的载体?

admin 2024-07-14 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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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还有多少年轻人能说上海话?上海还有多少小孩能听懂上海话?这样下去,上海话会不会慢慢消亡?

和大多数方言一样,上海话也面临着传承的困境,这种焦虑在近几年愈发严重。今年年初热播的电视剧《花儿》(上海话版)让人们感受到了上海话浓郁的生活气息和细腻的情感表达。不少人期待有更多类似《花儿》的上海话小说、电视剧问世。但也有人认为,上海话的传承发展不能仅仅依靠通俗的文艺作品,而需要全面审视现状,提出应对之策。

显然,上海话的传承是一个涉及历史、文化、语言和社会变迁的复杂问题,它不仅是上海文化的载体,更是这片土地数百年历史的见证,上海话的形成和发展是多重因素影响的结果,展现出其独特的语言魅力和文化价值。

近年来,如何传承沪剧方言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著名沪剧艺术家茅善玉说,沪剧的观众主要是中老年人,他们喜欢沪剧,大概是受父母的影响,但会带孩子来看戏吗?“现在的孩子学业很忙,演出都是晚上,那时候孩子都在写作业,所以年轻观众群体就缺口很大。”

主持人曹可凡说,没有人说澳大利亚人不会说标准英语,也没有人说苏格兰人不会说地道英语,我们现在太苛刻了,让很多年轻人不敢说上海话。“所以不要管年轻人会不会说标准上海话,而是要鼓励他们说,而且这个标准本身没有标准。”

近年来,著名漫画家钱程致力于在学校推广上海话。他认为,学习语言的最佳年龄是幼儿园到中学,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多不会说上海话,甚至听不懂。“我们每个家庭都需要有文化意识,每个人都应该说上海话,这个现象可能会逐渐改变。”

方言是当地人生活、工作的重要工具,也是地方文化的基础。对于像上海话这样曾经有数百万人使用、在中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国际化城市流通的方言,确保其传承的意义不言而喻。

嘉宾:茅善玉(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曹可凡(著名主持人)、钱程(著名喜剧表演艺术家)

主持人:高原(解放日报首席记者、高级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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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黄海欣绘制)

上海话濒临灭绝?

高源:首先我想问一下三位嘉宾,你们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使用上海话的比例是多少?

茅善余:我说上海话的频率比较高。我家里人大多是本地人,所以都说上海话。我跟外面不认识的人说话,对方说普通话,我也会说普通话。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有上海腔,就又改说上海话了。

我们上海歌剧院通常讲上海话,但有时我们邀请其他地方的导演来排练,他们必须讲普通话。另外,剧院领导并非全都是上海人。团队开会时讲普通话,但剧院开会时讲上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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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善玉(摄影:海莎尔)

曹可凡:我平时生活讲上海话,工作讲普通话。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最近我采访茅善玉,我们就讲上海话。我觉得这是一种语言韵味。我采访的一些嘉宾,他们虽然不在上海生活,但是上海话讲得很好,我会请他们讲几句上海话,往往效果很好。

2010年,上海举办世博会,我做了一个春晚节目叫《可凡听》,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上海艺人,比如鲁迅、周采芹、白先勇、陈冲、毛阿敏等等,都说上海话。毛阿敏说,小时候,她和哥哥喝了父母给泡的半瓶酒,然后就躺在床底下睡着了,家人都没找到,非常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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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摄影:海莎尔)

钱程:我的上海话讲得比较多,大概99%,剩下1%是留给新上海人的,他们有时听不懂上海话,就用普通话交流。生活中我比较注重方言的传承,前不久上演的上海话版《长恨歌》我就担任了上海话导师。这次上影节有一部老电影《乌鸦和麻雀》是上海话配音的,我也担任了上海话导师,为赵丹饰演的角色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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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摄影:海莎尔)

高源:很多人说现在上海的年轻人不喜欢说上海话,能说一口流利上海话的就更少了,您觉得是这样吗?

茅善余:我们家很重视上海话,从女儿出生开始我就一直跟她讲上海话,后来她说得很流利,不是那种稚嫩的声音,而是很地道的上海话。但现在能说好上海话的年轻人不多了。我们上海歌剧院招学生,最远的一个是从甘肃招来的,因为他们年纪小,教他们上海话也不晚。

钱程:我和妻子是同行,都会说上海话。我儿子从小就说上海话。当然他在外面说普通话比较多,但是在家里都是说上海话。

几年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邀请专家对世界方言进行评估,最后将方言分为七个等级。我认为第三个等级“肯定濒临灭绝”,和上海话现在的情况类似,父母用这种方言和孩子交流,孩子却不再用这种方言回复父母。也就是说,父母和孩子讲上海话,孩子可能前几句还带着上海话的音色,但过了十分钟,就全都消失了,说普通话了。父母被孩子俘虏了。

更严重的是第二级“极度濒危”。这种语言是我们祖辈用来相互交流的语言,但现在不再用来与外界交流,外界也不再使用这种语言。接下来,上海话可能会从“一定濒危”发展到“极度濒危”。

高远:曹老师,您同意钱老师的说法吗?

曹可凡:我还是乐观的,因为上海自1843年开埠以来,就是一个移民城市,上海的方言分为几个区,有市区、崇明区、松江区、嘉定区、练塘区等等。由于上海的经济、商业比较繁荣,大量的浙江话、吴语也融入了上海话。

20世纪30年代,有人统计过上海话大约70%来自吴语,10%来自宁波话,因为当时两地移民较多。如今上海话中仍有这样的差异,比如说把“我们”说成“我你”的,来自苏州话;说成“阿拉”的,来自宁波话。

而且近代,很多西方人来到上海,很多英语就进入了上海话,比如“求先生”就是“求先生”,“嘎三虎”就是“闲话”,“昂三”就是“卖货”等等。语言的演变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的,其他方言也会不断加入进来。现在的上海话和过去不一样了,虽然现在说上海话的人少了,但只要还有人在说,上海话还是可以传承和发展的。

高远:毛老师,您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还是乐观主义者呢?

茅善余:曹老师说上海话是与时俱进、不断变化,这个我同意。钱老师对上海话的传承有些担心,这个我同意。过去沪剧在苏州、无锡、常州都有剧团,有剧团的地方就有领地、有观众,但现在那些剧团都消失了,沪剧只在上海有。领地消失,很快伴随而来的是语言的消失。从这个角度看,上海话的传承刻不容缓,否则沪剧可能就消失了。

上海很有吸引力,这几年来,新来的上海人越来越多,我们上海人以很包容的态度接纳他们,怕他们听不懂,就先改变自己,主动说普通话。我们上海歌剧院的年轻演员在舞台上讲上海话,但在日常生活中也喜欢说普通话。

我小时候,全家都说上海话。邻居有的来自苏州、宁波,但都说上海腔,交流起来比较方便。上学的时候,老师也要求我用上海话看报,所以那时候上海话的基础比较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同意钱老师的说法,上海话比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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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现场(摄影:Haishar)

上海话就这么重要吗?

高源:有人认为上海话是上海文化乃至江南文化的重要载体。也有人认为上海是移民城市,说普通话、上海话甚至英语都可以,上海话没那么重要。您觉得传承上海话的重要性是什么?

茅善余:我觉得很重要,因为一个城市真正的特色不是高楼大厦,只要有钱就能建起来。语言代表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一个城市的特色写在语言里。上海本身是一个移民城市,文化多元,但如果不注重方言的传承,上海的特色就不明显。

这就好比我们的地方戏曲,都是口耳相传,没有系统的大书,看完就懂,都是师傅教徒弟。沪剧代表着上海人喜爱、享受的地方文化,在舞台上体现着上海人的生活习惯。如果方言没了,像沪剧、上海喜剧这样的戏曲也就没了。而且方言的传承,不能靠一张官方文件,而是靠不断的积累。说到底,方言就是文化的魅力。

曹可凡:方言的重要性在于,它是区别一个地方和其他地方文化形态的关键因素,如果失去了方言,那么这个地方的文化也就失去了。

莎士比亚的名剧《哈姆雷特》中有这样一句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英译汉成功了,但能不能译成方言呢?多年前,著名越剧艺术家赵志刚想把这个剧目搬上越剧舞台。用绍兴话读起来很奇怪,与原文的哲理和悲剧感有些不同。

电视剧《花开花落》有普通话版和上海话版,很多北方朋友跟我说,虽然听不懂上海话,但还是觉得上海话版好听。就像我们小时候看外国电影都是配音版,现在小孩子却喜欢听原声,因为原声版更有韵味。所以还是要回归语言的本质,体现文化的特色。方言对于一个地方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

高元:我以前听钱教授说过,保护语言多样性和保护物种多样性一样重要。

钱程:这句话是联合国副秘书长徐浩良说的,他也是上海人。他在采访中说,如果他回上海度假,听不到上海话,他会怀疑这里是不是上海。而且他当时用上海话接受采访,我想他表达了我的想法。

上海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城市,但也不能因此而牺牲本土文化。上海话是这座城市的象征,不能丢掉。就像我们去国外旅游,去其他地方,当然要看到不同的文化特色。对于一个城市来说,高楼大厦当然好,但方言也是必不可少的。

高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方言代表着思乡之情、乡愁。

曹可凡:苏州博物馆落成时,我采访过建筑师贝聿铭,那一年他正好90岁。我问他采访时能不能用上海话,他很高兴。我们用上海话讲起了他在上海的往事。金宇澄在《花》的后记中说,他就是看了我对贝聿铭先生的采访后,才有了用上海话写小说的想法。

回到语言的重要性,比如西方歌剧,不管是意大利语、法语、俄语,都要用当地语言唱才有韵味。如果换成中文,当然可以唱,但可能找不到最合适的词,张嘴闭嘴的声音也不一定对,导致气息不对。就像用英语唱上海歌剧,好玩是可以的,但总感觉怪怪的。

高远:曾经有段时间,为了推广上海话,流行唱上海歌,有人觉得很俗,但大家一致认为,40多年前毛老师唱的《金鸟》才是最好的上海歌。

茅善玉:大家都担心上海话会消失,我们要向广东人学习,他们把广东话保护得那么好,粤语歌曲的流行也是一大因素。

有人把一首流行歌曲翻译成上海话,外地人听不懂,我们上海人也听不懂,只好看字幕。上海歌确实是推广上海话的一种手段,但缺少有才华的作词作曲家。80年代初,上海话电视剧《轩子》播出,在上海红遍大江南北。《金鸟》是电视剧的主题曲,其实不能算上海歌,而是沪剧。我们对传统的老沪剧进行了改革,在音乐上吸收了流行歌曲的元素。当时最红的是邓丽君,《金鸟》吸收了她的一些唱法,但毕竟是沪剧,大家学唱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高远:您觉得再过几年上海话会逐渐消失吗?

曹可凡:我还是比较乐观的,我觉得上海话不会消亡。当然,现在大家说的标准上海话可能已经不存在了。不过没关系,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方言,只是说话的方式不一样。比如说,三四十年代出生的老人说的上海话,我们不太可能会说,甚至可能听不懂。

我曾经采访过周信芳的女儿周彩琴,她会说英文和上海话。有一次我请她吃饭,她突然问:“可凡,司机安排好饭了吗?”我没听懂,又问了一遍,才知道是司机说的。年轻人说这样的话很难,更难分辨尖音和圆音。

高远:我们刚才讲的是尖音和圆音,请钱老师详细讲一下什么是尖音和圆音吧。

钱程:尖音以汉语拼音首字母Z、C、S开头,发这个音的时候上下牙齿必须相碰,比如尖音中的“尖”,就是上下牙齿相碰后,气流从喉咙冲出时,上下牙齿分别发出的音。

讲标准的上海话很难,我进喜剧学校的时候,就得很努力地练习这种发音。但也不难。现在尖音的字比圆音的字少多了,我们只要记住尖音的字,其余的都是圆音的字。而且尖音字按部首排序是有规律的,比如“青”是尖音,旁边有一个部首的“倩”也是尖音。另外,“箱”和“想”都是尖音,尖音也可以这样记。当然,尖音和圆音不只是为了好听,这是上一代上海人的说话方式。

高远:现在很多上海人或者新上海人有时候想调皮点,就加个“策呐”来修饰。但是对于受过教育的老上海人来说,这是脏话,不能说。这个词是上海话的糟粕还是特色?

钱程:最近在配音《乌鸦和麻雀》,赵丹饰演的角色有一句台词,我们尊重原著,就配音了。

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发展的过程,以前大家都觉得它是脏话,但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很多人觉得它只是一句口头禅、一句感叹词,我觉得能不用就尽量不用,但如果真的想表达情绪,偶尔用一下也可以。

曹可凡:这个词本来是用来骂人的,在现在的语言环境中,确实更多的是用来表达某种情绪,变成了感叹词。有时候用来赞美,有时候用来表示鄙视,在不同的语境下意思不一样,不完全是骂人的词,英语里也有类似的感叹词。我同意钱教授说的,一般能不用就尽量不用。有时候在创作戏曲的时候,需要用这样的虚词来传达人物的性格特征,这个还是有必要的。

高远:毛老师,您在剧中会用到这个词吗?

茅善余:我小时候父母教育我不许说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很侮辱人。但现在很多人确实经常说这个词,它已经成为上海人的一种标志性符号。前几天我看到一个短视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词,说明他是上海人,然后他用普通话讲了一个上海故事。

我们沪剧演胡同里的小混混,有时也会用这个词,挺奇怪的,一提到这个词,观众就掌声雷动。我觉得,为了呈现人物的生活层次,用得比较克制、恰当,还是能让人物形象更加生动的,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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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报(黄海欣绘制)

上海话是如何传承下来的

高源:话剧《长恨歌》的上海话版目前正在上演,普通话版也已经上演了20年,您觉得上海话版的意义是什么?

钱程:通过观看上海话版的《长恨歌》,观众不仅会熟悉昔日上海的地域文化,也会对上海人的生活方式和精神追求有更深的理解,当然也会对上海话有一种熟悉感。

电视剧的观众群体比较年轻,要让他们听懂比较地道的上海话。比如普通话里的“吃损”,现实生活中年轻人也会念成“吃损”,但上海话里却念成“切取”。其实以前不是这么念的,而是“切取”,这次又把这个念法捡了起来。还有比如拿点布去做几件衣服,大家听得懂,但老上海话里不是“做几件衣服”,而是“做几套衣服”。虽然这是一个小小的变化,但能尝出过去上海人说话的语气。

我没有参加《长恨歌》国语版的演出,上海话版演出结束后,我有幸见到了原作者王安忆,她很喜欢国语版,并说“我更喜欢上海话版”,因为用上海话演绎更生动,更有上海味。

高源:您觉得上海话电视剧《芳华》、上海话剧《长恨歌》、上海话音乐剧《爱情神话》等的演出对上海话的传承能起到多大的帮助?

茅善玉:我觉得不会是昙花一现,会有一个长久的影响。我一个住在澳洲的上海朋友也在那里看了《芳华》,现场气氛很热烈,连他几个上海以外的朋友也喜欢看,而且看的是上海话版的。

不过,《花儿》虽然很火,但也会降温,所以我们要趁着这股热度,想办法火上浇油。希望更多的艺术家、小说家继续挖掘上海题材,推出更多作品,让这股热度持续得更久,对上海话的保护一定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曹可凡:《芳华》确实掀起了上海话热,但是我觉得以后上海话电视剧不会很多,因为没人愿意跟风,如果大家都说上海话,别人会觉得你是跟王家卫学的。

但我觉得只要有机会,就应该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去传播上海话。10多年前,我在张艺谋导演的《金陵十三钗》里演一个父亲角色,张艺谋跟我说:“既然你来了,这个角色能不能说点上海话?”我就按照上海话的套路修改台词。但张导不确定我的上海话是否标准。剧组里泡咖啡的老人就是上海人,张导就把老人请来看回放,老人说很地道,于是把这个上海话保留了下来。

高源:很多人认为影视作品主要是营造氛围,语言传承关键要从小培养。学校在上海话的传承中起着关键作用吗?

茅善余:学校里的教育肯定是以普通话为主,但过去有些过分强调了,就连课间休息也不让学生说上海话。而且学校还要求孩子回家跟父母说普通话。孩子最听老师的话,回家就让爷爷奶奶说普通话。老人家可能刚开始适应不了,但慢慢地在孩子身边都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如果当时学校的要求不那么严格,孩子们在玩耍、休息的时候都能说上海话,情况可能会比现在更好。

钱程:语言学习的关键阶段是幼儿到中学,一旦学会了,基本上就忘不掉。我学生时代,除了语文老师讲普通话,其他老师都讲上海话。后来教育部门要求中小学、幼儿园全部讲普通话。我还看到一个标语:“请讲普通话,做文明人”。讲上海话不文明吗?

其实,最好不要一刀切。比如,在戏剧学院学习时,老师要求你说普通话。这是职业要求,也是为将来进戏剧团做准备。我进喜剧团时,老师要求我们说上海话,但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学习各种当地方言。

现在情况正好相反,学校里的老师全都讲普通话,很多老师已经不会讲上海话了。这是时代的进步,普通话当然要推广。但是地域文化也要传承和保护,推广普通话不能以牺牲地域文化为代价。

高原:也有学者说,年轻人不说上海话,不能怪学校,关键还是家庭,如果家里没有人说上海话,上海话怎么传承下去?

曹可凡:语言传承的关键是全民族的共识。如果大家都觉得说上海话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大家都从我做起,至少上海话的失传可以减缓。因为失传是肯定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有的东西会失传,有的东西会留下来。就像梅兰芳先生一生演了一百多部戏,留下来的就是《梅巴楚》。精髓保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我对上海人没有那么悲观,当然情况很严重,可能已经到了危重三级,但是还没有进ICU,还有希望,吸氧之后就能回来。

高元:这个氧气需要全社会来供给,具体是怎么供给的呢?

钱程:我担任上海政协委员时,每年都会写提案,从不同角度提出上海话的传承和保护建议。比如我写过上海公交车用上海话报站的提案。当然现在还不够好,地铁16、17号线都有上海话报站,但还没有全面铺开。而且上海话是放在普通话和英语之后的。其实我们要有文化自信,按照国家的语言政策,外语不能放在国语之前,包括方言。

营造上海话的语言环境很重要,我们不能保证每个在上海工作、生活、学习的人都能说标准上海话,但只要他们开始说,我们就应该鼓励他们。当然,有的朋友想学标准上海话,我们可以告诉他们长音和短音的区别。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思考,我们能为上海话的传承做些什么。我每周都会去中学教他们说上海话。我也很开心。当我听到他们用洋泾浜语说上海话时,我都会笑。我们应该继续和他们说上海话,让他们影响同学、影响身边的人、影响家人。这一定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茅善余:我们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上海的人,都不希望上海话灭绝,特别希望它能够传承下去。这个临界点什么时候到来,我们无法预知,但如果我们不做点什么,它一定会到来,而且会来得更早。

语言文字都是文化的载体,要流动才能传承,我们希望上海话的临界点不要到来,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至少警报已经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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