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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传说、山东、汉代、搜神记、汉书
“董永遇七仙女”的历史真相
董永与七仙女的“四大疑问”
本文作者：倪方流
八月十三，农历七月初七，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日。
由于“牛郎织女”、“七仙女下凡”两大爱情神话与此节有关，中国传统的“七夕节”又称古代的“情人节”。但从古至今，七仙女与董永的传说一直争议不断，至今仍无定论，其中就有“四大难题”。
董永到底是下层的“小人物”，还是有“地位”的人？
《汉书》记其为高昌侯，董仲舒之曾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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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董永卖身移天》
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在读者普遍的印象中，董永应该是个“穷小子”，古代最底层的劳动者形象，靠给人打工为生。他的家庭一度十分贫困，所以在父亲病逝后，他只能“卖身葬父”。
晋朝干宝在《搜神记》中记载，董永的母亲自幼去世，他靠父亲为生。父亲在田里劳作，董永就拉着车跟着父亲。后来父亲死了，没钱安葬，董永只好卖身为奴，以换取丧葬费。这就是“千马郎”董永的故事：“自幼父母双亡，随父亲生活，在田里劳作，拉着鹿车跟着父亲。父亲死了，没钱安葬，董永就卖身为奴，以换取丧葬费。”
据干宝所言，董永是汉代农民，确实是社会底层的无名小卒。《搜神记》是一本笔记小说，历史上真的有董永的原型吗？据史料记载，汉代确实有一位名叫董永的“千城人”。
据《汉书·精武昭宣元成陈表》载，董永的曾祖父董忠是汉宣帝刘询的护卫（岐门）。地节四年（公元前66年），长安人张章找到董忠，揭发了已故功臣霍光之子霍昱谋反的消息。董忠立即向上级（左曹中郎）杨恽报告。
霍峪平定后，张章、董忠、杨恽三人因功受朝廷赏赐，官至高位。董忠封为高昌侯，封地千户，后因犯法被贬为只有七十九户。不过董家从此有了封号，他的儿子董弘、孙子董武相继继承了王位。
汉哀帝刘歆元狩二年（公元前1年），董武因其父董弘“谋反奸恶”而被褫夺爵位。直到建武二年（公元26年）五月，刘秀称帝（光武帝），次年“平定政事”，恢复董家爵位，董忠曾孙、董武之子董永才承袭了“高昌侯”的爵位。
这样一来，董永在当时绝对是个“有地位的人”，是个“官二代”。至于他为何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有人分析，或许与其父亲被褫夺爵位，家中突然变故有关。
董永是“有地位的人”，这一点古人也承认。如山东临沂吴柏庄石墓门楣上发现的一幅《董永故事》画中，董永头戴金仙冠。《后汉书·车服志下》记载：“金仙冠，古时的一种黑布冠，是文人的服饰。”
但富家子弟董永和穷小子董永是同一个人吗？目前还没有直接的答案。
董永是“浪漫青年”还是“道德楷模”？
汉代《孝子传》是其“卖身葬父”的最早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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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董永事亲石像（山东嘉祥无量祠后壁石像之一，东汉末年）
董永因与七仙女的爱情传说而被现代人广泛熟悉，因此在现代人眼中，董永是一位有着“风流运”的风流青年。
从考古发现和古代传说来看，董永的故事在西汉时期就已经流传，但早期的董永形象并不是风流青年，而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孝子”，被当时崇尚孝道的儒家文化推崇为国民的“道德楷模”。
汉刘向在《孝子传》中对此有更详细的记述：“前汉董永，乾城人，自幼丧母，独养父。父死，无钱葬父，便向人借一万贯。董永对借钱的人说：‘日后若还不清，我就做你的奴婢’……”
这是董永“卖身葬父”故事的最早版本。刘向的《孝子记》已佚失。今天人们所见的有关董永的文字，都是被《搜神记》、《太平御览》等著作所引用后才得以保存下来的。有人怀疑《孝子记》是后人归于刘向的伪作。但这种观点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因为在汉代画像石上已经出现了“孝子董永”的形象。
清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发现的山东嘉祥无量祠内有17幅“孝子图”。画后壁有一幅《董永侍奉父母图》：画上有一辆独轮车，即所谓的“鹿车”。一位老人手执鸽棍，坐在独轮车上。独轮车上放着盛食的容器，停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一位年轻的农民手捧农具，扭头看着老人。
画上有“董永乾城人”、“永父”等题字，明确地表明画中的青年农民就是孝子董永，而画中的老人则是董永的父亲。
除山东多地发现外，四川等地也有发现“董永侍奉”图，虽然细节、形式各异，但主题大同小异。如四川乐山狮子湾一区一号崖墓发现的“董永侍奉”图，与无梁祠画像石中的画面十分相似：画面左侧有一棵大树，大树下，董永的父亲坐在独轮车上，树枝上挂着容器；右侧，董永半转身，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拿着扇子，在树下为父亲扇风纳凉……
董永之所以被古人所推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个孝子，在父亲去世之后，“卖身葬父”更加强化了他“道德模范”的形象，这也是他日后能获得七仙女喜爱的前提。
董永遇见的是“织女”还是“七仙女”呢？
关于“七仙女”的最早记载是在宋元时期，说她们于七月七日下凡。
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发生在董永“卖身葬父”之后，可以说是民间传说对他孝顺的回报。
最早提及“董永遇仙”传说的人是汉末才子曹植。曹植在悼念父亲曹操的《灵芝篇》中写道：“董永生于贫寒之家，其父无余钱，借钱养家，以雇工为生，债台高筑，不知何处去。神灵启示他有德，神女便趁机帮助他。”
关于“董永遇仙”的最早公开记述是在《搜神记》中。原文是这样的：“路上遇一女子，女子说：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于是便随她而去。”大致意思就是董永在去债主家做工还债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主动提出做他的妻子。董永推辞不得，便答应娶姑娘为妻。就这样，夫妻二人一起去给债主做工。
当还清债务，夫妻俩回家时，“女子”透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天上的织女”，原来天帝被董永“卖身葬父”的行为所感动，便派自己的女儿来帮董永还债。
“织女星”是什么时候变成“七仙女”的呢？这是一个有趣的演变过程。
在早期的传说中，董永和牛郎的妻子都是“织女”。织女是谁？司马迁《史记·天官传》有“织女，天女孙女”的说法。天帝孙女怎么会既是董永的妻子，又是牛郎的儿媳妇呢？天帝一家不可能“一夫两妻”。隋唐时期，这种“人仙情”被伦理化，用“天上有三个织女”的说法，把“一个织女”改成了“三个织女”。
这样，董永与牛郎就不是娶同一个仙女了，男女之间的婚姻关系也就正常了。为了使“三织女”故事流传开来，古人还借用了《史记·殷本纪》中“三人沐浴”的传说，杜撰了“三织女浴池”的故事。
唐代敦煌残篇《董永变文》中，记载了三位织女的诞生，董永与其中一位织女生下一个儿子，名叫“董忠”。
但随着这一变故，董永与牛郎成了“姐夫姐夫”，依然捆绑在一起；而他娶的三位织女究竟是谁，则无从考证。宋元时期，“董永遇仙”进一步发展，演变为“七仙女”的新形象。爱上董永的织女与嫁给牛郎的织女彻底分开，董永与牛郎的传说也不再纠缠。
“七仙女”显然是董永的妻子，最早出现在宋元时期的清平山堂故事书《董永遇仙女》中。她们所生的儿子也由“董忠”改为汉代儒生董仲舒：董仲舒一心要寻母，道士严君平给他支招：“如此孝顺，难得一见。我告诉你，七月初七，你母亲会随众仙女下太白山采药，第七位穿黄衣的就是她。”
此后，有关董永与七仙女的传说愈发丰富，出现了《董秀才》《遇仙记》《织锦录》《送槐树》等多种版本的“董永遇仙”故事。
董永是山东人还是湖北人？
明嘉靖剧本《织锦记》称他为“润州丹阳县东淮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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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湖北孝感董永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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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山东省博兴县董永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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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江苏东台董永七仙女文化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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